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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李逍似乎笑了下,溫柔繾綣地吐出來一個她並不陌生的名字:“沈鮮鮮。”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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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  李逍似乎笑了下,溫柔繾綣地吐出來一個她並不陌生的名字:“沈鮮鮮。”……

李逍似乎笑了下, 溫柔繾綣地吐出來一個她並不陌生的名字:“沈鮮鮮。”

“什麽?”徐女士盯著他,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你在開什麽玩笑?這不是盛澤老婆嗎?”

李教授一直沒說話, 聽到這裏, 也擡起了頭。

“他們離婚了。”李逍說。

徐女士盯著李逍, 臉上再無半分喜色, “你,你在開玩笑對不對?”

“我為什麽拿這種事開玩笑?”李逍說, “過幾天我帶她來家裏吃飯。”

“為什麽要找個二婚的?”徐女士臉色覆雜, 眉宇間多了幾分厲色,“你自小拔尖,從小到大連個女朋友都沒交過,人人都知道你眼光高,結果可倒好, 直接領回來一個二婚的。這要傳出去,別人怎麽說你?”

李教授一貫不插手兒子們的感情生活,當下也罕見明確投了反對票, “不是二婚的問題, 現在離婚率這麽高, 離異過的姑娘難道就不嫁人了嗎?問題是, 這姑娘以前是小澤老婆,你跟小澤你們倆又是從小到大的朋友,你跟他前妻在一起了, 你覺得這合適嗎?但凡她前夫不是你認識的人,我都不會說什麽。”

“就是, ”徐女士見有人跟自己統一戰線,底氣更足了, 臉色也更難看,“都是一個圈子裏的,我跟盛澤媽低頭不見擡頭見的,她的前兒媳成了我的現兒媳,這像什麽話?還有兩家的共同朋友會怎麽想,這簡直是一個笑話,不知道會被別人議論多久。”

“這件事沒得商量。”徐女士凝眉,直接撂下結論,“我跟你爸我們堅決反對。”

餐桌上安靜極了,氣氛一時有些僵。

李逍似乎並不介意這種僵持,“爸,媽,你們準備一下,過幾天我會帶她來家裏。”

他起了身,慢條斯理披了外套,神色淡淡,“你們對她的態度,決定了以後我帶她回來的次數,但不會改變我會跟她結婚的事實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李逍朝二老微微點頭,隨後轉身離了場。

李逍走後,餐廳徹底安靜下來,落針可聞。

徐女士想起上回去光唯見到沈鮮鮮的場景,心中不禁一嘆,這是什麽孽緣。

徐女士和李教授神情凝重,各有所思,身側突然傳來一聲低笑。

徐女士扭頭,奇怪地看了老三一眼,“你笑什麽?”

老三重新拿起了筷子,給自己碗裏隨意夾了根兒青菜,意味不明,“為大哥高興。”

“高興?”徐女士蹙眉,“還高興?有什麽好高興的?以後少跟你大哥二哥待著,一個兩個不讓人省心。”

老三不再言語,心情似乎不錯,連胃口都好了許多。

徐女士看著一旁安生吃飯的小兒子,心中慨嘆,總歸他們還有個小兒子,還是小兒子最乖。

……

兩個人坐在沙發上,並排看一部老電影,沈鮮鮮靠在李逍肩膀上,便聽李逍突然道,“過幾天要不要跟我回家吃個飯?”

沈鮮鮮楞了楞,坐直了身體,神情裏有一瞬間的僵硬。

李逍急於向她靠近,急於給她一個家,她察覺到他的意思,卻退縮了。這種隱隱透出來的退意讓李逍有些不安。

“李逍。”沈鮮鮮喊了他的名字,頓了頓,“就這樣不好嗎?保持現狀。”

李逍沈默了會兒,“你是後悔了嗎?”

沈鮮鮮看著他,“不是後悔,是害怕。”

“害怕什麽?”李逍問。

“害怕我……克你。”沈鮮鮮說。

李逍凝眉,神情一瞬間變得極其覆雜,像是不確定她是不是在開玩笑。

沈鮮鮮似乎有些無奈,又有些自嘲,“李逍,我命不好。我身邊這些人的下場你也看到了,我愛的,或者愛我的,沒一個有好下場。我是真怕我克你,我都有點後悔,是不是不該招惹你。”

“沈鮮鮮,”李逍靠近她,那雙沈靜深邃的眸子微微泛紅,“拿封建迷信這一套拒絕我,可有些敷衍。”

“我是認真的,巧合也罷,偶然也罷,李逍,我真的怕……”

她想要退縮,想要逃跑,身體卻被一股強勢的力道狠狠圈住。那雙冷白修長的大手撈住她的腰肢,將她整個人放到了他的大腿上,他從身後緊緊擁著她,下巴抵在她肩頭,半晌,低低道,“沈鮮鮮,不要編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試圖甩開我。”

“我沒有要甩開你,我的意思是,就保持現狀……”她的聲音低下去,“不…不一定非要結婚。”

“按照你剛剛編出來嚇自己的東西,你說你克你愛的人,沈鮮鮮我問你,不結婚,保持現狀,我就不是你愛的人了麽?”

沈鮮鮮語塞,張張嘴想說點什麽,發現自己已經被他繞進去了。

李逍抱著她,下巴在她肩頭蹭了蹭,“所以即便按照你的邏輯,不結婚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。”

“不止不結婚解決不了問題,分手也解決不了,”他環抱著那具柔軟纖細的身體,一只手虛虛攬著她的腰,另一只手從她腰際滑過,隔著薄薄的衣料上移,而後落到了她胸口的位置,“因為這裏,已經刻上了我的名字,跳動的每一拍,都在說,我是你的愛人。”

“所以,不要編這麽可怕的東西嚇自己,”李逍聲音悶悶的,帶點鼻音,“人生還是很長的,起起落落很正常,下坡路走完了,就該走上坡路了。跟爬山有點像……沈鮮鮮,想不想去爬個山?”

啊?

沈鮮鮮有點懵,“爬山嗎?”

“嗯。”李逍說,“陪我去看個日出,就下周吧,怎麽樣?”

“嗯……”沈鮮鮮有點莫名其妙,話題怎麽突然如此絲滑地轉移到了爬山上面,“哪座山啊?”

“隨便你想什麽山。”李逍說。

沈鮮鮮沈默一瞬,“香山?”

“香山?”李逍低低笑了,雖然沈鮮鮮完全不知道笑點在哪裏。

“笑什麽?”

“你怎麽不選景山,5分鐘就能爬完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會當淩絕頂下一句什麽來著?”

“泰……泰山?”

“嗯,我來安排,準備好體力。”

“泰山就泰山,”沈鮮鮮微一思忖,咬咬牙,“來吧,我這個人就是不缺毅力。”

……

事實證明,這一點上,沈鮮鮮倒是沒撒謊。

一周後兩個人說走就走,來了場三天兩夜的泰山之旅。

李逍不用說,幹什麽都是帶著雲淡風輕那勁兒,他甚至把這種勁兒無差別帶到了爬山上。在一群又一群人氣喘籲籲恨不得手腳並用從他身側走過的時候,他依舊體面優雅,仿佛半點感覺不到累。

李逍身上這種依靠氣質和體力堆出來的淡然,沈鮮鮮學不來,她有的,是強到爆炸的勝負欲。爬起山跟誰較勁一樣,縱使到最後發絲淩亂,氣喘籲籲,雙腿像灌了鉛,還是咬著牙堅持了下來。

一路千辛萬苦,待二人終於登頂,沈鮮鮮卻發現,她們等待日出的這一天,似乎是個陰天。

天際烏雲密布,沒有一絲光亮,遙遙望過去,全然不會想到有一輪光亮被包裹在裏面。

說到底,沈鮮鮮此行還是遷就的心思占了大比重,李逍想來,她便陪他來了,她自己倒對什麽日出沒有執念。

所以此情此景,對她影響不大,她的第一反應反而是擔心李逍會不會失望。

沈鮮鮮盯著遠處,喃喃道,“好像是陰天,你可能要失望了。”

李逍站在她身後,聞言似乎低低笑了下,“是嗎,我不這麽覺得……”

話音未落,灰沈沈的烏雲上突然像被一股力道從裏面撕開,一道金光從那個撕開的縫隙裏滲了出來。

一剎之間,雲海翻滾,紅日噴薄,朝霞滿天。陰霾散去,壯闊光明。

萬丈光芒破雲而出,映照峰巒溝壑,古松怪石。

如畫美景,爆發於一瞬之間,盛大,恢弘。

沈鮮鮮楞楞望著眼前的一切,本已麻木的感官被沖擊,被洗刷,被震撼,像一粒塵埃被扔進了宇宙,突然生出一種渺小的感覺。

人尚且渺小如斯,作為人的身外之物的苦難,好像更不值一提了。

李逍站在她身後,目光沈沈望向遠方:“美嗎?以後還有更多更美的風景。”

他說得隱晦,沈鮮鮮卻讀懂了他的意思。

沈鮮鮮沒說話,背對著他,兀自微微笑了下。而後她忽而將雙手在唇邊合起一個喇叭的形狀,對著遠方壯麗的雲海朝陽大叫了一聲。

看日出的人不少,成群結隊,男男女女,她這一嗓子來得突兀,眾人嚇一跳,紛紛側目。

沖動之下爆發出來的想要發洩的勇氣瞬間偃旗息鼓,她摸了摸耳朵,有點尷尬。

李逍看著她,伸手將羽絨服拉鏈拉開,而後將她整個人攬到了懷裏,嚴嚴實實擋了起來。

李逍:“喊吧,看不見你了。”

沈鮮鮮脊背貼著李逍結實的胸膛,那件寬厚的長款羽絨服將她的身體和臉都擋住了,鼻息間是那股熟悉的淺淡清香。

她楞了楞,隨即重新用手在唇邊比了個喇叭形狀,沖著前方喊叫起來。

她大喊大叫,沒有臺詞也毫無章法地大喊大叫。

周圍年輕的男男女女們看著他們,目光或訝異,或戲謔,或探究,或八卦……可謂五光十色。

然任由他們的目光如何灼灼,李逍自始沒什麽表情,只是垂目望著被他藏在羽絨服裏的人,眼神寵溺。

李逍和沈鮮鮮相貌氣質都是一等一的優越,當下俊男靚女,柔情蜜意,還鬧出這麽大的動靜,原先那些看熱鬧的小女生小情侶,吃瓜之餘,心裏突然生出點艷羨。

“瞧瞧人家,長得帥還會疼女朋友。”人群中一女孩突然說了那麽一句。

下一瞬,一道男聲響起,帶點無奈,“那你也叫吧,我也擋著你……”

周圍人因這一問一答哄堂大笑,伴著霞光,氛圍熱鬧歡樂。

沈鮮鮮也笑了,郁結在心裏的那點渾濁的東西仿佛也隨著那笑聲散去了,被風吹遠了。

沈鮮鮮又站了會兒,借著羽絨服的遮擋,在李逍懷裏小幅度地轉了個身,隔著毛衣輕輕環住了李逍的腰。

沈鮮鮮:“只要我還能看見第二天的太陽,我就還是會笑的。”

李逍:“這才是我認識的沈鮮鮮。”

沈鮮鮮:“你認識的沈鮮鮮什麽樣?”

李逍:“一朵霸王花,一朵向陽花。”

沈鮮鮮擡頭望向他,一時怔然。

……

下山途中,沈鮮鮮再一次深刻體會到了男女體力的差距——兩個人走得很慢,確切來說,是她走得很慢,李逍在後面跟著她,亦步亦趨。

兩個人所有的行李都在李逍的雙肩包裏,她一身輕,就帶了根拐杖,仍狼狽不堪。

李逍不時喊她休息,沈鮮鮮人菜,還倔,只想著快點下山到酒店好好睡一覺,忍著腿疼也要趕路。

李逍要背她,毫不意外被她拒絕了。

下山下到一大半,快到山腳下的時候,李逍似乎突然有些心不在焉。牽著她的手走在她身側,目光卻不時飄遠。

沈鮮鮮氣喘籲籲,覺出異樣,“怎麽了?”

“看風景。”李逍淡淡道,“別撐著,還能堅持麽,坐下休息會兒?”

“不要,”沈鮮鮮搖頭,“我還行,上山下山都講究一個一鼓作氣。”

說罷,給自己加油打氣,又撐著往下走,李逍在她身後懶懶跟著,眉宇間頗無奈。

二人又望下走了一百來米,路過一個卦攤。

一個頭戴毛氈帽身著中山裝的老頭坐在一個馬紮上,身型瘦小,微微佝僂,一雙眼睛熠熠有神,仿佛在時刻留意過往的行人。

在景點,尤其是這種名山景點,這種算卦師傅並不少見,沈鮮鮮只隨意掃了一眼,並未放在心上。

正欲繼續趕路,怎知那算卦老頭突然喊住了她:“姑娘,要不要算一卦?”

沈鮮鮮楞了楞,朝對方搖搖頭,拉著李逍的胳膊就要走。那算卦老頭卻是盯著她,頗有些執著,“姑娘留步,相遇即是緣分,我送你一卦如何?”

沈鮮鮮一臉警惕,想到什麽,表情裏透出一股隱秘的自卑,“不……不用了。”

原以為李逍亦不會對這什麽莫名其妙的算卦感興趣,誰知,腕上一緊,李逍竟輕輕將她拉了回來。

“正好你累了,”李逍說,“算一卦就算一卦,喘口氣,休息會兒。”

沈鮮鮮停下了步子,仍有遲疑。

算卦老頭看過來,眉目和善:“姑娘應該是仲秋出生的,方便說一下你的八字麽?”

這麽準的嗎?看她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秋天出生。

沈鮮鮮猶豫片刻,心裏分明是不情願的,卻像受了蠱惑,磕磕絆絆報了自己的八字。

那算卦老頭咂摸著她報的八字,將兩個半月形木片擲到了地上的卦布上。

然後他盯著地上的東西,微微凝眉,喃喃道,“這位姑娘的八字很不一般。”

沈鮮鮮臉色白了幾分,“怎麽個不一般。”

“根據這個卦象,你早年運勢不大好,會碰到不少困難和波折,”算卦老頭看向她,“但是看卦象你已經熬過來了,以後平安順遂,苦盡甘來,一路好運相伴。”

沈鮮鮮怔了下,似乎沒有料想到會是這樣的判詞。

楞怔間,那算卦老頭的目光落到了李逍身上,“冒昧問一句,你們是夫妻?”

沈鮮鮮沒有正面回答,只道:“……怎麽了?”

“你們面相很合,命格相互加成,大吉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我旺他?”

“你旺他,他也旺你。此之謂,相互加成。”

沈鮮鮮站在原地,神色怔怔,手腕上忽而一緊,李逍抓了她的手腕,“借您吉言了。”

說罷,牽著她悠悠然繼續往山下走,臉上並無異樣,似乎並未將方才的消遣放在心上。

沈鮮鮮被他牽著,跟在他後面,心裏卻忍不住反覆捉摸那算卦老頭方才的話。

他說她把劫數都熬過去了,說她後面的人生會很順遂,會平安,會有好運。還說她,說她跟李逍很合,說她旺他。

沈鮮鮮唇角不自覺彎了一個小小的弧度,不管是真是假,總歸是個人都愛聽吉祥話。

這些話像突然飛來的鴿子,將堆積在她心口某處的小石子一顆一顆叼走了,心裏突然輕松許多。

她看向李逍,“你信嗎?”

李逍不置可否,“你不信嗎?”

“我想信。”沈鮮鮮說。

“那就信。”李逍說。

沈鮮鮮抿了抿唇,看起來有些高興。

李逍用餘光看她,低頭淡淡笑了下,意味不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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